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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芳华》:在时代回响中警惕过度解读

2025-12-05

        冯小刚的《芳华》自上映以来,便始终处于舆论的聚光灯下。这部以文工团青春岁月为底色、以对越自卫反击战为转折的影片,凭借细腻的情感刻画和厚重的时代质感,唤起了一代人的集体记忆,也引发了海量的解读与讨论。然而,在这场解读热潮中,一种“过度解读”的倾向逐渐显现——将影片简化为单一的意识形态符号,或是强行挖掘不存在的隐喻,反而消解了作品本身的多元性与人文温度。

        《芳华》的核心内核,本质上是对“青春与人性”的永恒叩问。影片用大量笔墨描绘文工团里的日常:排练厅里的汗水与欢笑、宿舍里的窃窃私语、对异性朦胧的好感、因出身差异引发的微妙隔阂……这些细节之所以能引发共鸣,在于它们剥离了时代的特殊性,触及了青春共通的本质——纯粹与懵懂、真诚与猜忌、理想与迷茫。而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段落,并非为了渲染战争的宏大或宣扬某种立场,而是以极致的残酷反衬青春的脆弱,以战场上的生死考验照见人性的坚守与动摇。冯小刚作为文工团出身的导演,拍摄这部影片的初衷,更多是对自己青春岁月的回望与致敬,是对那群“把最好的年华献给了国家”的年轻人的集体致意。

        但在不少解读中,这种朴素的人文表达被强行拔高或扭曲。有人将文工团的人际关系解读为“权力结构的微缩模型”,将角色的每一个举动都与所谓的“阶层博弈”挂钩,却忽略了青春期人际关系本就存在的复杂性与纯粹性;有人将何小萍的悲剧归咎于“时代的刻意打压”,却淡化了她性格中敏感自卑的个体特质,以及命运无常带来的偶然因素;更有甚者,将影片对战争创伤的展现,解读为“对特定历史时期的否定”,完全背离了影片通过创伤书写呼吁“铭记个体牺牲”的初衷。这些解读的共同点,是用预设的框架套取作品内容,用单一的视角切割作品的多元维度,最终让《芳华》沦为表达个人观点的“工具”,而非被理解的“对象”。

        过度解读的产生,往往源于两个误区:一是将“时代背景”等同于“作品主旨”,二是将“个人经历”凌驾于“作品本身”。《芳华》确实扎根于特定的历史时期,时代为人物的命运提供了舞台,但作品的重心始终是“人”而非“时代”——它关注的不是时代如何“塑造”人,而是人在时代中如何坚守人性的微光。同时,每个观众都带着自己的人生阅历走进影院,对作品产生个性化解读本无可厚非,但当解读脱离了作品文本的支撑,变成“借作品说自己的话”,就不再是对作品的理解,而是对作品的“绑架”。比如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观众,可能会因影片中的某个细节联想到自己的过往,但这并不意味着影片的全部意义就是“复刻历史记忆”;年轻观众可能对文工团的生活感到陌生,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青春的共通情感——这正是好作品的魅力,它能让不同背景的观众找到共鸣,而非被局限于单一的解读框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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